西散南国文学母亲没有发完的压岁钱江南 [复制链接]

西散南国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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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永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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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没有发完的压岁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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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布衣

今年五月二十四日，是母亲19周年的忌日。母亲去世以后，她留下了三百多元没有发出的压岁钱，这些钱我没有动用过，但要时常拿出来看看，这是我缅怀母亲的最好物证。

压岁钱，在民俗文化中有辟邪驱*的念想，人们认为小孩容易受*祟的侵害，所以用压岁钱来压*驱邪，压岁钱有保佑平安和祝福的意义。

母亲没有发出的压岁钱中，有一部分是六十年代印制的成色比较新的纸币，面值有一角、二角、五角和一元。六十年代初，我国遭受了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，用食不饱腹来形容那时全国人民的生活状况，绝对不是夸大其词。儿童时代的我曾经吃过青草，吃了上顿无下顿能让我习以为常。我是个生不逢时的苦命孩，爷爷在我没有出生之前就去世了，父亲在我降临人世不到十个月的时候就撒手西去，奶奶在我不到六岁的时候，带着我在邻居家的场地上倒下以后，再也没有能够重新站立起来，孤儿寡母的我们娘儿俩，生活比常人更加困难。在我五岁时的那一年，我的左脚脚踝骨上生了个疮，从来没有向人家借过钱的母亲，为了给我买药，只好去向生产队长借五分钱，结果没有借到。这是在我懂事以后，母亲亲口告诉我的。我曾模糊地记得，没有借到钱的母亲，回家后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，一边安慰我，一边泣不成声。人生印象中母亲第一次的哭泣，是那样的揪心，那样的无奈，那样的刻骨铭心。为了谋生，“狠心”的母亲只能将我寄养在表亲家中，自己去上海当保姆。虽然我们娘俩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，但每逢新年，我的压岁钱红包一次也没有少过，印象中最小的红包好像是有两张五分纸币组合成的。但在连口饭都吃不上的年代，这样的红包，真的是来之不易了。

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以后，农民的生活逐步得到了改善，母亲发的压岁钱同样是水涨船高，慢慢地从几角到几元。我们乡下有个习惯，只要没有结婚，在父母眼中，还是个孩子，过年同样要给压岁钱。母亲给我的压岁钱，一直发到八十年代初期，我的红包已经高达28元了。如果以央行广义货币M2的价值来相比，八十年代的28元红包，要相当于现在的元了，这个红包确实很大了。在当时我真的没有体会到这红包的来之不易，现在细细想来，我每一次得到的红包，都是母亲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，里面浸透了母亲辛勤劳动的汗水。母亲是个有心人，我成家以后，她虽然不给我发红包了，但母亲仍旧热衷于把见到的新纸币用心储存起来。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农民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，加上我继父是集体企业的退休职工，每月也有四五十元的退休工资，所以母亲省下来用于发红包的人民币中，已经有了五十元和一百元的大钞。一九八五年，我女儿出生了，爷爷奶奶发给孙女压岁钱的新纸币，都是母亲平时用心收集起来的，过年时不需要向店家去调换。五年过后我儿子又出生了，爷爷奶奶又增加了一个发压岁钱的对象，母亲自己也更加省吃俭用了，而她准备发压岁钱的专用皮夹子比原来鼓得更加饱满，母亲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。然而母亲悉心收集起来的压岁钱专用款，在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新年以后，却一直原封不动地被我保存着。母亲留下了她对今后生活的美好向往，留下了她对孙子孙女的满心期待，留下了她省吃俭用、节衣缩食的持家精神后，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人世。

母亲给我的压岁钱，给了我心里的奢望，我不求自己能够给母亲带来大富大贵，只希望我的陪伴能够延续更长的母子之情，然而这样的奢望却未能如愿以偿，我们母子的共同生活仅仅维持了48年。

我以能得到父母发的压岁钱，不管这个红包，里面包的是一角二角，还是十元百元，都在证明我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。母亲给我的压岁钱，理应作为孝道反哺的催化剂。母亲宠爱了我一生一世，我却没有能反哺一二。无论我付出过多少，永远无法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。如今我才真切地感受到，这样的压岁钱，相当于母亲口中的吐哺，相当于母亲的乳汁，她永远滋养着我的肉体。

今天，当我再次用手去触摸母亲没有发完的压岁钱时，我似乎感觉到这些纸币上依然存在着的母亲的体温。当我把这些纸币的照片发在朋友圈时，“新学”老师在评论栏留言说：“这些尚未发完的压岁钱，足见母亲的爱心，这是无价之宝，太宝贵了。”是的，在这母亲没有发完的压岁钱上，凝结着母亲辛勤劳作的汗水，体现着母亲省吃俭用的持家精神，蕴藏着母亲舐犊情深的慈母之爱。我一定会将她好好珍藏，让她世世代代相传下去。

江南布衣，本名费龙祥,一九七四年高中毕业的回乡青年，吴江广电退休员工，喜欢业余涂鸦,从20世纪90年代起,曾在《经济早报》、《苏州日报》、《姑苏晚报》、《城市商报》和区〔县〕级报刊以、和发表过散文和述评若干,并有获奖

辍笔十六年后，又重拾旧爱，从年年末开始在和全国网络平台时有发文，北京市写作协会艺术促进会会员，认证作家，第二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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